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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红喜字,红嫁衣,红盖头,凤冠霞帔。
用这些打扮我一个纸人,好不诡异。
我被他们再装进十六人抬的大轿里,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长龙,簇拥着我满紫禁城转一圈,送回府内我的闺房。
床下的勤玉撞了整整一天的床板。
等夜深了都没停过一会儿,床板已经被凿出来一个大窟窿。
她想说话,想咒骂我,恨得咬碎了舌头,可连血也没有,嘴里只冒出来一截截的干草,还有元宝香烛的碎屑。
我拍拍床边,一群小纸人从袖口钻出,啃咬着她的身体。
她是死不了的,身上的纸破了还能长出来,再被我的纸人啃掉,周而复始,只有痛楚无边无尽。
我动动手指,她的后脑也长出了一张脸,腮红猩艳,床底昏暗的光线里像两盏喜庆的红灯笼。
“你看着,好好看,好好听,我好生几个儿子出来。”
我将她的纸脸撕下来,抬手一指,贴在高大的房梁上,好叫她方便看得清楚。
盘着大辫子,穿着喜服的贵文一进门,便被我的小纸人粘了上去。
他双眼无神的走到我面前,坐在大床上,撕扯我的衣服。
粗热的气息喷在我身上,我抚摸着他精壮的胸口,水葱似的长指甲陡然纸化,锋利的纸角刺进了他的胸口。
疼痛似乎要令他回过神来,他蹙着眉,脸上五官造成的阴影正在一点点消失。
“给我生一群小纸人,好不好?”
我挨个的撬下整个指甲,扎进他的胸口,冒出的鲜血滴在喜字锦被上,不一会儿,他的胸口就被扎得刺猬一样。
我用掌心一按,它们尽根没入,刺穿了贵文的后背。
挣扎的嘶吼声从头顶传来,半个沾着符水的湿元宝掉在床上。
我抬起头,看着勤玉那张脸,笑了。
与此同时,埋在贵文皮肉里的每根指甲都开始松动,发出瘆人的咯咯笑声。
随后,纸化的指甲展开,变成一个个小纸人,从贵文的身体里钻出来。
啪嗒一声,贵文倒在床上,血液尽失,没了气息。
他的尸体也像邪老道一样干瘪成了纸人。
我取来成亲用的龙凤烛,将他点燃了放进香炉里。
“夜深了,宾客是散了,可格格家的亲朋今日都留宿王府内,现在,可是一个都逃不了了啊。”
房梁上的勤玉哭了,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。
纸人腾空飞起,窄小的身体穿过缝隙,在整栋府内游走。
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唯有一声沙哑的笑声格外阴森。
我弯下腰,发现是床底勤玉的那张脸。
看见我,她笑得异常狰狞,梁上哭,床下笑,我看着这位格格,当真分不清我俩到底谁才是邪祟了。
“你笑什么?”
我没想到,被我咬碎喉珠的,钉死在床下的勤玉竟然开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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